追踪刘家河
野山里的小河，就像中国古代的女人，嫁鸡姓鸡，嫁狗姓狗，嫁个村庄就贴上了村庄的标签。河水的名字，随着河水的流动而变化，直到成为一条伟大的河流。麻家渡镇的刘家河，自然因为村庄中刘姓居多而得名，但这条河水流向了哪里？名字又有些什么变化？ 十月底的一天中午，我决定从刘家河村委会出发，沿河而下，也算是追慕先贤的“霞客行”吧。刘家河流出山谷，拐进一块平坝时，就到了营盘河村的中心地带，并与营盘河交汇。营盘河的前身是潭家河，源自圣母山。
传说圣母经过此山时看见了恶蛇，举起来扔得老远，以至圣母山周围四十里无蛇。我求证过此事，圣母山附近有蛇，“无蛇”之说神话而已。潭家河从神话中流出，“至蛟龙观受龙兴沟，又受东园寺，历马鞍桥，下至总兵庵受杨家河，流入麻家渡“，与刘家河交汇时，已是春秋时代。顾名思义，营盘河因古有部队扎营而得名。
传说春秋末期楚国太子带着部队来到麻家渡镇，在营盘河安营扎寨。据说营盘河的后山上至今还有楚太子墓，刘家河村也有一座山名为太子山。此说待考，但《竹山县志》中记载了“楚子墓”：“在麻家渡玉皇阁有古梧百余株，相传春秋时楚子之上庸卒葬此。”按此记载，来到营盘河的并不是太子，而是楚国国君，因为楚国被封为子国，国君当时只能被称为“楚子”。这些都是传说，但楚子墓是有的，却被我遗憾地错过了。
△网络配图
当时走到糍粑湾的河边时，我向一位农人请教路线，他指着对面的羊角寨说，路程远得很，都没有路了，怕是走不通了。我说，走不通我再回来。他嘟囔着说，怕是回不来……果然，走不多远，只有一条荒废的乡村土路，延伸到水中，我只得涉水而行。
过了河，稀疏的青草暗示着车辙的痕迹，不久又到了河边，对面却有人家，掩映在青山绿树之中，河边巨石作桥，而桥上居然安装了一扇栅栏。栅栏向我敞开着，似乎在欢迎我的到来。栅栏的作用应该不是针对行人，而是针对野兽。但我没敢停留，顺着河边荒芜的小路继续向前。今年少雨，河水流量不大，但岸边有宽阔的河床，显示着河水迸发时的力量。河床上不乏石头，若有奇石爱好者来此，必然欣喜若狂。但走过荒草丛时却不免感到害怕，路旁或是茂密的树木，或是枯黄的芦苇，若有猛兽袭击，我无路可逃。其实这时基本上无路可走，大概过了五六次的河，渐行渐远，阳光已移上了山顶，不知不觉已经快四点了，我在贾勇而前的同时也不断问自己：是继续向前还是返身回去？忽然望见远处的山腰上有几棵青翠的树，那明显是人类活动的痕迹，我不由精神一振，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向前，沿途野草泛红，水流作歌，终于在前面看见了两位钓鱼人，说是前面只有三四里路了。前行不远，很快看见了田地、房屋以及正在院子里劳动的人。到了院子里，我不等邀请就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木椅上。这里是溢水镇涧沟村，这位老哥正在洗葛根，用以制造葛根粉，可以卖到两百元一斤。葛根长年都有，但出粉只在春初和秋末。挖葛根相当辛苦，这一截截的葛根都是从对面的山上挖的，对面的山叫玉皇垭，而这条河在这里被称为后河，大概是因为它藏在涧沟村之后吧。我觉得，如果水质够好，后河完全可以开展夏季漂流。这以后的路就比较好走了，前行不远还有个小小的后河电站，再走不远，涧沟的水也汇入后河之中，这里叫做苦桃河口。我知道，这条河从此就叫做苦桃河，沿途接纳多条小河，一直流到上庸镇六也寨下，汇入堵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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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斌，男，现供职于竹山县档案馆，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，著有《庸王剑》《风雅上庸》《袁斌寓言》《辛亥元勋张振武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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