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乡公交开通好几年了,可我一次都没坐过。前段时间因身体不适,慕名前往溢水镇就医,终于坐了两趟,倍感方便快捷。
看完病,抓好药,已近晌午,我便急匆匆地赶往公交站台。稍等片刻,就见有辆公交向这儿开来,待车子减速慢行开启车门后,我便上了车,并往投币箱里投了3元硬币。接下来,就开始东张西望,看能不能找个空座。
这时候,我身旁有位英俊潇洒的小伙子笑着说:“您好,坐我这里吧。”我礼貌地回道:“不用,不用。”小伙子又说:“车上已经坐满,没有空座,您就别客气了,我一会儿就到。”说着,他就站了起来,我也不再推辞,就坐了下去。小伙子把位置让给我,他就只能抓住拉手站着。这时他对我说:“您可能不认识我,可我认识您。因为您曾经在我们乡里工作过,不过那时候我还小,才上小学,后来我还听我爸妈多次提到您。”我们随着车子的晃动,边走边聊,我询问了他爸妈的身体现状,他说还好。我又问了他现在在什么哪里上班?娶妻生孩子没有?他都一一作答。末了,我还鼓励他要好好学习,努力工作。
车子走的不远,又缓慢地停下来。上来一位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,他少了一只腿。看上去,挪动每一步都很困难。面对此情此景,我无法再心安理得地坐着了,便站了起来,朝着那位单腿的中年男人喊道:“师傅,你过来,坐我这里吧!”不知道他是没听见,还是行动不方便,竟然依附着一个座位靠背不为所动。这时,单腿男人前面的一位中年妇女站了起来:“你坐我这里吧。”她边说边捂着鼻子往后走,来到我的身边,原来她是看到我这刚才下了一个乘客,正好空出一个座位,就说:“我坐这里好吗?我晕车晕得厉害。”我含笑着点了点头。
车子继续前行。不一会儿,又上来一对老年夫妇,男老汉微胖,女老汉清瘦。由于车上没有空座,就连车子抓手也没有了,这对老年夫妇只好相拥着站在公交车的过道里。刚才称“晕车晕得厉害”的那位中年妇女又站了起来,把她的座位让给了那位清瘦的老太太,老太太不停地说:“谢谢!谢谢!”
这时,我后面的一位老人也站了起来,他坚持让那个微胖的男老汉坐他的座位。我一面注视着这位让座的老人——他个子不高但精神矍铄,身体瘦弱却体魄矫健,他紧紧地抓住车上的扶手,我一面聆听着两位老人的对话:
“你都这么大岁数了,还给我让座,真是不好意思!”
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看上去,你的身子骨还没我结实。”
“你在哪里下车?”
“不远,就在前面。”
“你今年多大岁数了?”
“虚岁八十。”
“哎呦,那还是你坐吧,我比你小!”
“不用,你坐你坐。我站着才不腰疼,喜欢站着。”
……
这位“虚岁八十”的老人,顿时成了一车人视线的“焦点”,人们都把赞许的目光投给了他。而他所说的“不远,就在前面”其实是在撒谎,原来他是坐公交进城,然后倒车去十堰,再从十堰坐火车赴天津,是奔那里喝重孙“满月酒”的。当那位“晕车晕得厉害”的中年妇女,在县人民医院门前下车时,她已经面如土色,看上去像害过一场大病一样。原来她是去为生病住院的儿媳陪床的。
竹山公交站到了,乘客们都依次下车。但车上那英俊潇洒的小伙子给我让座,我给那单腿的中年男人让座,“晕车晕得厉害”的中年妇女给那清瘦的老太太让座,还有那“虚岁八十”的老大爷给比他年龄稍小的老人让座,却像涓涓细流般浸润着我的心田,但就是这一股细流的汇入,使乘客们的脸庞都洋溢起了温暖的笑容,让竹山城乡都充满了幸福……
(作者:谢心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