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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爱的听众朋友大家好
今天为您分享的文章题目是:
米儿懒豆腐
作者:蔡虹
“熟了没?”“快了,米耙了,准备端桌子吃饭。”灶台边,母亲忙得满头大汗,一会儿添柴火,一会儿又用大铁铲挨着锅沿翻动。母亲围着灶台转,我们围着母亲转,屁颠儿屁颠儿的,那个馋劲儿呀,口水都掉地上了。白花花的豆腐坨在掺米的豆浆里晃悠,咕噜咕噜的,香气覆在心坎上,沁甜沁甜的。盼了几个月的懒豆腐马上就要开吃了,那一刻,简直形容不出的开心。
懒豆腐软、黏、香、甜、轻、滑。喜欢它是骨子里的,像基因,与生俱来。从小吃到大,从来吃不够。不识字的母亲虽不是大家闺秀,但温良恭俭让一样不缺。她把在娘家练就的好厨艺一股脑儿搬到了婆家,懒豆腐就是她的绝活之一。
幼时家贫,口阔地薄。自留地里全部种上庄稼,尚不能解决口粮问题。既便如此,母亲还是要留块地头来种杂粮,比如黄豆或芝麻。8月,星低垂月高挂,黄豆一收割,堆在簸箕里,珍珠一样圆滑光亮。小手伸进去,哗哗啦啦地滚落,嗯,晾干了,又能饱餐一顿懒豆腐了。
懒豆腐可不懒哦,这名字取得太冤了。头天晚上就要把黄豆泡上,等它变软。第二天,母亲和大哥把黄豆挑至山下小作坊里排队碾磨打浆,一来一回晌午都过了。为防变味儿,要趁热打铁大火煮浆,煮熟煮透后,再用约数石膏水点浆,不一会儿,肉眼可见密密麻麻的豆腐花在水面游荡,恢弘如万里江山图。豆腐成坨了下米。米,顺着锅沿悄悄溜下去,继续烧火并慢慢搅动,使之不粘锅。煮它个把小时,战斗才接近尾声。只要火候掌握得好,时间控制得精准,千呼万唤的平民大餐——懒豆腐一定会飘香而至。老了口感不美,嫩了又不黏,一锅懒豆腐,技术含量绝对满满的。
吃懒豆腐,油泼辣子是标配。干辣椒粉、香菜沫儿、小葱花儿、青花椒、盐和在一起,烧热油一滚,香喷喷的一大钵子。懒豆腐,油泼辣子,一清二白的组合,对味蕾的刺激绝无仅有,神仙见了也开颜。唯一使人不爽的是,懒豆腐是个怪,吃得饱饿得快,一顿两三碗,还打不死景阳岗的老虎,两泡尿一撒,又饥肠辘辘了。
物质匮乏年代,馋虫常有,而懒豆腐不常有。所以,母亲每次总是煮满一大锅,除了让我们吃撑,她还会给陈婶儿盛一碗,给大伯留一份,锅再大也能见底。院子不大,一闻豆腐香,亲情比水长。吃碗懒豆腐,心情好的像过年,上学都是飞跑。秋收,成了童年最快乐的时光。
年长后,再见懒豆腐,依然情深意重,然时移世易也,诱人的香味、牛奶的乳白全然不似当初。小城舒适,早餐令人眼花,除了野味啥都有。要了一碗懒豆腐,热气腾腾,滋滋入口,但总感觉哪里不对。一问老板,原来,他们是用买来的浆水加豆腐一起熬煮成粥,形同勾兑,非原豆碾磨烹制,吃起来寡淡寡淡的,果然不是幼时口感。懒豆腐,真的不懒。
我的懒豆腐生长是有条件或背景的,比如母亲的能干,比如时代的土壤,比如豆子的品质,缺一便少一,味同嚼蜡。自母亲去世后,再也没吃过色香味儿俱全的懒豆腐。姐不会,哥不会,我呢?好歹是动口不动手的君子。母亲的好手艺真的失传了,若在,一定帮她申请个非遗,而我,还是那个享福老幺。
嫩滑白玉裹霞衣,风味天然世所稀。真要感谢先辈儿祖宗,琢磨出这么一道经典美食,历久弥香。治大国若烹小鲜,懒豆腐是个小鲜,国人食之,清清白白,雪梅品格,何等高贵。民以食为天,滋味万万千,甜酸苦辣俱往矣,数美味佳肴,还是懒豆腐。
其实,懒豆腐只是小名,大名叫米儿懒豆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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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蔡虹,笔名若楠,国网竹山县供电公司职工,爱好文学与写作。
朗读者:
李丹阳,竹山县融媒体中心记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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