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 草 赞 歌

2022-05-30 14:51   竹山融媒体中心   苗东升

 

 为卑微的小草唱一曲赞歌。

它没有树的挺拔,也没有花的艳丽,在春的风物中,它一身葱绿的外衣依然清新怡人。春风拂过时,树叶在歌唱,鲜花吐露芬芳,小草也迎风起舞,眨着星星的眼睛泛出童贞的光辉。

我相信小草是有灵性的。

莲在水中,松生崖间,万物皆有出处,只有小草不选不择,无地不生,无处不绿。你看,田野,沟壑,溪畔,荒径,一株株的小草席地而生,薄薄的叶子像少女的裙裾,顾盼着、留恋着。漫山遍野里,曲径幽巷处,尽是芳草萋萋、绿意盎然。

院子四周都是田地,留守的村民总是精耕细作。经过冬天几次大的封冻后,泥土已变的蓬松、散疏,肥硕的油菜亭亭玉立。俯下身子拨开密集的油菜林子,我惊喜地发现,油菜下面,绿油油的小草青葱如玉,叶茎上还吊着初春的露珠,透亮透亮的。也许,幸福就该是绿色的,因为,碧绿的小草正优雅地舞蹈,就在金黄的油菜花间。

秋天来了,小草也在慢慢地发黄,我执念于它的随和、平淡。秋里,河水在干涸,灰色的河石探出头来,用目光追逐逝去的流水。小草干燥、焦枯,它被村民连同庄稼一道收割回家,或入药,或入胃,或腐败,或重生。甘苦寸心,大地母亲的子孙啊。

小草是诗意的。

“苔痕上阶绿,草色入帘青。”陋室不可无草,是生灵更是伴侣。“独怜幽草涧边生,”一个怜字,为摆渡的行人织了一件挡风的衣披。“草色遥看近却无。”不经意间,小草在点缀春天。

鲁迅说,我自爱我的野草,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。除了无法抑制的愤慨,鲁迅的心里还充满了无奈,因为这世界有太多藉别人的花环来粉饰自己的窃者。窃钩者诛,窍国者侯,人啊,总是充满了妄念有异想,小草虽小,但光明磊落。

只要是阳光晴好,我就去老吴家坐坐,喝茶聊天。夫妻俩是村里少有的没有外出打工的人,丈夫身体不好,只有在家门口打短工。两个孩子读书,所以妻子也出不了远门。去年,夫妻俩倾尽所有盖了两层楼,还是毛坯房就搬了进去。老吴说,孩子的助学贷款还没还清,盖房子又欠了一屁股债,够他两口子奔的。

大年初五,我们围坐在老吴家的柴火炉子前闲聊。老吴,抽几块钱的烟,一吐一吸的,袅袅的烟圈和着锅里的热气一起升腾弥漫,烟雾虽然模糊了妻子忙碌的身影,香气却注满了我的鼻孔。年味真是如酒,入口醇厚。我从内心感激他们,淡淡的四菜一汤,我吃得焖饱。要搁在平时,他们就是一盘酸菜、一碗米饭生活度日,这回是因为我来了,而且是过年。

老吴的新房灰不溜秋的,水泥色,它在周围无数装修精致的小洋楼中显得土气,但老吴知足。他说,虽然我到现在还是穷,可我不自卑,因为我靠力气吃饭,还培养了两个大学生,等老二一毕业,我就不苦了。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,说得我连连点头。疾风知劲草,老吴,一个草一样轻飘的男人,就是这世间不向命运低头的強者。

食堂里做饭的师傅是个善良勤劳的女人。闲暇的时候,我们就聊天。她在西区生活了半辈子,连县城也很少去。她说,我们结婚时什么也没有,几间土房子,穷得从筷篓制起,但那时候年轻,有力气,两口子起早贪黑地做,忙完了队上忙家里。慢慢儿地,生活有了起色,买了新房,置了新家业。如今,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个儿媳妇,早点抱孙子。春节过后,镇上最有名的服装超市买一送一,她拉上我一起去选衣服,超市里人头攒动,她也忙得满头是汗。她买的衣服都不贵,一两百元的,我劝她再买贵一点儿的,她说,农村人就穿这样的,好!她的回答很朴素,我,再一次心动了。

我回来的路上,枯黄的小草在脚下延伸,软绵绵的。我想,它们是生或是死,只有风知道,花不在意它,树不屑于它,可它却陪伴它们走过了一春又一春,岁岁年年。这,并不是每一个物种都具备这种坚韧品格和牺牲精神的。

老吴、食堂厨师,渺小如我,仿佛一粒尘埃。风吹过来时,是一片白云;雨洒过来时,是一把泥士,在轮回的四季里悄悄坠落、升华。无论岁月沧桑,无论人世繁华,静候自己的花开,在九百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,用平凡点亮梦想,写就一个又一个诗意的春天。

为卑微的小草唱一曲赞歌。

 

(作者单位:国网竹山县供电公司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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